短篇杂粮猫

白月光

八号当铺原剧向
剧情私设

想想看,你用什么东西量时间?一只漏沙里细沙流完是一段时间。一炷馨香袅袅烧完是一段时间。一盏清茶,从热到凉,是一段时间。钟表的指针滴答行走一圈,是一段时间。

时间对于无限的生命来说是什么,是悲伤还是喜悦,是迷茫还是恐惧,亦或是无边无际的孤寂,恐怕没人能够解答。合上手中书页捏了捏眉心,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怀表,却没有听到惯有的嘀嗒声,疑惑的打开来,不出意料的没有看到秒针快速转动,就算有无限的生命也阻止不了事物本质的转变,坏了就是坏了。

一只算不上名贵的怀表伴随多年,虽然阿精早已买了无数块高档手表摆在那里,也抵不上由心底而生的那种情怀,阿精总说我怀旧,或许是吧,时间对自己早已没有意义,留下的也只剩怀念,那还是作为当铺老板接的第一单生意,我清楚的记得怀表的主人叫陈大伟,因为他的牺牲也间接造福了韵音。

繁华的步行街商铺林立,无数充满欲望的灵魂游走其间,是个开发新客户的好地方,阿精经常以这个借口来逛街,每次都收获颇丰,当然带来的客人也着实不少,作为老板理应感到欣慰,只不过人们愈发贪婪的丑恶嘴脸让自己有些不适。

“很抱歉先生,您的怀表零件实在太老了,我们这里修不了。”

怀表在手中已经摩挲的微微发烫,走了很多地方都没能把它修好,或许是缘分已尽吧,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,心中也难免生起淡淡感伤。

白月光 心里某个地方
那么亮 却那么冰凉
每个人 都有一段悲伤
想隐藏 却欲盖弥彰……

一段满怀愁绪的旋律传入耳中,声音清透而富有磁性,不禁让自己停下脚步,眼前的店铺并不算大,装修风格是自己喜欢的中式复古,透过橱窗可以看到各色钟表悬在四周,明明刚才由这里经过,却将它忽略了,要不是歌声牵引,恐怕会错过这最后的机会。

“很少有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喜欢这老古董了,这怀表可是有年头了,不过保养的一直很好,毛病不大,你要信得过老头子我啊,就放在这里两天,我一定给你修好了。”

眼前人头发花白,脸上满布皱纹,躲在老花镜后面的眼睛却仍然清亮,笑容也温文尔雅,可想当年也算是一表人才,只可惜已至古稀之年,不过看起来精神矍铄,只眉宇间似有隐忧,和那首歌的感觉倒是十分相像。

“好,那就多谢老人家了,我能在店里四处看看吗?”

“看吧看吧,我这里的东西都跟我一样上了年纪了,没多少人喜欢喽。”

1966年春节,那是有史以来春节最早的一年,本该是喜庆的日子,却有两个年轻人将要各奔东西,小伙子家世显赫,自幼品学兼优,过了这个年就要出国进修,在那个年代的台湾也是极少的好机会,而姑娘是小伙子的同班同学,家事平平,却蕙质兰心,学业上丝毫不差,只可惜她不能随着心爱的人远赴他乡,周遭鞭炮声此起彼伏,烟花不时在半空中腾起,姹紫嫣红,两个人紧紧相拥,泪洒肩头,做着最后的告别。

分别后小伙子在国外埋头苦读,希望有朝一日学成归来,能和姑娘再续前缘,为此他拂了多少女孩子的好意,终于在五年后取得优异成绩重返故土,而姑娘却在两年前被迫嫁给了门当户对的一户人家,并有了一个儿子。小伙子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结局,他找过姑娘多次,却都被拒之门外,他以为姑娘不再爱他,绝望之时也只能选择逃避,心灰意冷的他再次出国,一待就是三十年,并始终孤身一人。

故事并没有因此而结束,他们谁都没有背叛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,姑娘之所以会嫁人,只是因为她被人侮辱,珠胎暗结,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就是奇耻大辱,没办法只得嫁给那个整日里游手好闲的混混,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业,她不想小伙子放弃大好前程才选择缄默,而在许多年后终于得知真想的小伙子却是追悔莫及,他悔恨自己的懦弱和不堪,竟然会相信了姑娘的背叛,然而一切都太迟了。

“不好意思先生,我老伴还在医院,刚才医院打电话来让我过去一趟,所以我现在要打烊了。”

“没关系,两天后见。”

冰冷的医院总不会给人带来好感,在这里总是会见到生离死别的画面,然而在这间普通的单人病房里,却融入了一个老人的一生所爱,年轻的姑娘早已容颜老去,再看不出当年的风华正茂,现在更是因为昏迷多年的原因而面色枯槁,而小伙子虽已有七十岁高龄,藏在心底的爱却始终不变。

“芳,这么多年了,你就不想看看我吗,虽然医生都说你不可能醒过来了,可是我不信,我知道,知道你想我,爱我,醒来吧,不管余生还有多久,我都会陪你走下去的。”

“八号当铺可以满足你一切愿望。”

“谁?八号当铺?”

抬手轻挥,一个8字,像烙印一般出现在老人肩头,闪烁几下便消失不见,一张黑色名片同时落在雪白的床单之上,上面清楚的印着几个字——第八号当铺。

“林敬轩先生,你愿意用10年的寿命换取太太能够苏醒,这里是契约,如果你想好了,请在这里签下大名。”

苍劲有力的三个字签在契约之上,即刻生效,老人没有任何犹豫,反而带着愿望即将实现的喜悦,半生等待,半生执着,也终将得到一个圆满。

“老板,这是你的怀表,我修好了,谢谢你完成了我的心愿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接过怀表并不多言,只将手掌在人眼前轻轻划过,随即一团金色光芒由头顶涌出,再放置到阿精手中的容器之中,盖好盖子,交易完成,林敬轩此刻已回到老伴身边,等待着爱人睁开双眼。

“老板你作弊诶,不是写了十年,怎么才抽走了八年寿命,让主人知道是会受罚的。”

“他的寿命仅剩十年,那么他老伴醒来又有何用,两年的时间弥补过去的岁月,希望不会太少。”

“喂,老板,你又动了恻隐之心了,我看你比白家人也不遑多让啦。”

看着阿精一副无奈又只能认命的神态转身离开,也只是笑了笑,意念瞬移到自己卧房,将新买的CD放进唱碟机里,略带苦涩的词句声声入耳。

白月光 照天涯的两端
在心上 却不在身旁
擦不干 你当时的泪光
路太长 追不回原谅……

阖上双眼,意识便来到林敬轩身边,躺在床上的老人已经缓缓睁开眼睛,在看到心爱的人这么多年依旧守在身边的时候淌下泪来,这幅画面异常熟悉,熟悉到与记忆逐渐重叠,我拉着韵音的手,看着她泪湿衣襟,听着她的话,刻入心间。

“诺,怀念你一生,就是我最大的幸福……”

你是我 不能言说的伤
想遗忘 又忍不住回想
像流亡 一路跌跌撞撞
你的捆绑 无法释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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