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篇杂粮猫

焰火光亮已旧华年不倒流

人都道汴梁风光无限好,处处花红柳绿热闹非凡,那天子脚下自是一派四海升平,三瓦两舍更是人头攒动,那吟诗作对的是自命风流的才子,那隔帘而望的,又是哪家的俊俏佳人。

打城门处便下了马,一路步行而来,走走停停,茶楼商铺鳞次栉比,熟知的老字号已大多改头换面,而留下的也已门庭冷落,只汴河潺潺穿城而过,恒古不变,忽觉眼前白影一闪,却是牵动心弦。

一别多年,心中怅然,这开封城中依旧繁华如初,只可惜物是人非,虽不眷恋,却有流连,前方便是西甜水巷,再往前不远便是开封府衙所在,曾经无论寒暑每日皆会往来于此,纵是时隔多年,也不曾忘怀。

折一把纸扇,着上一身青衫,紫砂壶壮胆,拍案满堂惊叹。

街边茶楼忽有人声传出,皆是拍手叫好之声,驻足片刻便知有位说书的先生在此,本无意逗留,却忽而听到“锦毛鼠”三个字,顿时身躯一震,将手中缰绳交于店家,举步而入。

“方才咱们说道,这锦毛鼠白玉堂是心高气傲,可巧这南侠展昭耀武楼前献艺,偏偏得了个御猫的称号,正所谓不打不相识,虽看似鼠猫之争,谁知却是英雄相吸……”

“我说猫儿,你有闲工夫在这听书,怎么就把五爷给忘了?”

那人惯常一袭白衣,虽是文生公子打扮,却带着几分煞气,眉目俊逸非凡,只唇角轻勾,又偷着三分邪气,见人一来便是兴师问罪的口气,顿觉头疼,忙不迭起身拱手一礼。

“白兄见谅,展某公务缠身,确实爽约多次,但是今日之约展某莫不敢忘,只时辰尚早才会来此稍坐,不想白兄也在此处。”

“你想不到的事儿可多了,你也不瞧瞧现在都什么时辰了,何来尚早一说,若不是五爷路经此地,怕是又要被你这猫晾到了一边。”

说书的先生讲的正是当年的鼠猫之争,那时候的白玉堂处处争锋相对,分毫不让,谁曾想现如今竟能相安无事?想起往事历历在目,不觉烦恼却有一丝暖意在心头流动,竟差点误了时辰,被那老鼠一说才恍然大悟。

“展某还要多谢白兄提醒,既然白兄来了,刚好我们可以结伴同行,此处离樊塔不远,却不知白兄为何会选在那里?”

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,这白玉堂心性极高,眼目空一切,却是一副侠义心肠,当真是可交之人,遂全了礼数,二人并肩而出。

“你这猫好不啰嗦,既叫你去便去,到了你便知道。”

玉骨扇在白玉堂掌中轻旋,衣衫随风微扬,狭长的凤眼微眯,真可谓是再世潘安,引得众多年轻女子纷纷侧目,一个个都红了双颊,而这招蜂引蝶的老鼠却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,一路行将下来,又有多少女子拜倒脚下?

铁塔高铁塔高,铁塔只到樊塔腰,樊塔乃是开封城中至高之所在,今日又是集日,纵是夜色降临亦是热闹非凡,我二人一路来至樊塔脚下,不约而同仰头观望,只见塔顶直插云霄,好不壮观。

“猫儿,你我许久未曾比试过武艺了,不如今日就较量一下,看谁先登上塔顶。”

“好,既然白兄有兴致,那展某便奉陪到底。”

所谓登塔,自然是运用轻功攀沿而上,虽不争强好胜,却也有自己心中那份骄傲,当下也不推辞,撩起衣角掖在腰间,舌尖一顶上牙堂,运起轻功纵身而起,一口气用尽,足尖便在塔身上借力一点,身子再次腾起,起落间身法轻灵,而白玉堂的轻身功夫更虚无缥缈一些,他身法奇快,一般人根本无法辨别招式,仿佛贴身于樊塔之上极速掠过,我二人均用了全力,互不相让,竟是同时落于塔顶之上,四目相对顿时朗声大笑。

“痛快啊痛快,我白玉堂生平极少佩服什么人,你展昭算是一个,也不枉五爷我为你备的这份厚礼。”

“厚礼?”

只见白玉堂将手一扬,一枚鼠形烟花在半空中绽放,那是陷空岛五义的联络讯号,不肖片刻,便见火树银花照耀夜空,轰隆声不绝于耳,霎时间如同繁星坠落银河,璀璨夺目,脚下是盛世繁华,眼前是绚丽多彩,放眼望去,美景尽收眼底。

“白兄,这……展某受之有愧。”

“猫儿,你我相交多年,我白玉堂是什么人你比谁都清楚,我心里有你,纵是刀山火海,五爷我也愿意为你去闯,只求你一句真心话,如何?”

远处烟雾渐散,就如同心头逐渐澄明,那股涌动的暖流也终是找到了源头,即便这份情会被世所不容,我也没有理由辜负眼前这人,男子汉大丈夫,爱便爱了,既然认了便一起承担。

“玉堂,展某心中所想亦是如此。”

月光下双影合一,两颗心从此便融到一处,耳畔风声凛冽,此刻听来,却像是奏响了一曲琴瑟和鸣。

“可叹那锦毛鼠年纪轻轻便命陨冲霄,虽是大破襄阳城,却折损了这位美英雄。”

一折书完,那临窗的座位上早已没了人影,这故事不需听,也早已刻在心头,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,仍然还有人记得,就像那夜的焰火,虽光亮不再,却早已绽放于心头,并没有随年华老去,反而愈发灿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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